赵德懋曾工作生活过的凤州村今貌
赵德懋（1908-1935）
凤县革命纪念馆内的天水监狱暴动资料陈展
赵德懋与妻女（资料图）
5月下旬，雨后雾气像一抹白纱，搭在凤县凤州村豆积山山头上。凤县凤州镇民族小学内，师生讨论的声音从一间教室传出：“80多年前，共产党员赵德懋就以咱学校为阵地，开展轰轰烈烈的革命活动……”凤州镇民族小学校长王东说。一名小学生指着一张黑白照片说：“这位叔叔就是赵德懋吗？”
照片上的男青年风华正茂，文质彬彬，目光清澈，嘴角似有笑意。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吴海军说：“他就是中共陕南特委委员、凤县党支部书记——赵德懋。”
赵德懋在汉中、凤州等地开展革命工作，组织、领导了震撼西北的天水第三监狱暴动，27岁时被敌人杀害。风过秦岭，校园里的老核桃树树叶唰唰作响，仿佛在回忆讲述赵德懋的故事。
在汉中岭南儿郎投身革命
凤县双石铺镇有个地方叫傅家碥，113年前，赵德懋就出生在这里。
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人员介绍：“赵德懋聪颖好学，学生时代就胸怀大志、爱护乡亲。”1926年4月，军阀围攻西安，在西安读书的赵德懋因学校被迫放假，回家种地。一日，赵德懋正在地里劳作，忽见一名国民党士兵从村内跑出，手提一只母鸡，后面紧跟着一位呼天喊地的老太太。赵德懋手持赶牛鞭拦住士兵，喝道：“光天化日之下，竟敢入户抢掠百姓，难道你就不怕王法吗？”那士兵顿时被赵德懋吓住了，扔下母鸡撒腿就跑。在乡下劳动的一年，赵德懋目睹了劳动者的艰辛和剥削者的残酷，立志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。
1928年春，赵德懋与妻子翟碧莲赴汉中求学。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资料显示，当时，赵德懋考入省立第五师范学校，翟碧莲入汉中女师学习。当时，省立第五师范学校进步力量较为集中，赵德懋在那里如饥似渴地阅读了《共产党宣言》等进步书刊，决心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。
“赵德懋于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，他多才多艺，经常与群众打成一片，在学生中有很高威信。入党不久，赵德懋被选为校党支部组织委员和中共陕南特委委员，他的住处也成为陕南特委秘密活动地点。”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人员描述，1931年10月，赵德懋受中共陕南特委指示，组织学生在汉台举行游艺会，宣传抗日救国主张，痛斥不抵抗主义，同时进行抗日募捐。群众纷纷赶来观看演出，并争先恐后为抗战捐款，国民党南郑县县长派来军警以执法队名义监视学生。一天，赵德懋正在化妆，执法队员抓住赵德懋当胸就是一拳。赵德懋据理力争，执法队员举起枪托朝赵德懋头上砸去，顿时便鲜血直流……赵德懋忍住疼痛，继续指挥学生纠察队维持秩序，保证文艺队演出正常进行不受干扰，使敌人破坏抗日宣传和募捐的图谋落空。此外，赵德懋还参加了铲除南郑恶霸陈金亭、编印进步刊物《前驱》等革命活动。
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人员介绍，1933年1月，陕南特委为保存、壮大革命力量，派赵德懋回家乡凤县开展党的地下工作，在尚无党组织活动的白色恐怖区建立革命组织。
在凤州秘密点燃革命星火
“回乡后，赵德懋在凤县西街小学以训育主任的身份作掩护，在学校发展党员、宣传党的思想，建立了第一个中共凤县支部委员会。”吴海军说。
西街小学是现在凤州镇民族小学的前身，记者在这里看到：如今，校舍窗明几净，操场上参加体育锻炼的学生蹦跳欢笑……而88年前的一天夜晚，同样是在这里，赵德懋和教师朱致和促膝谈心，两人从学术知识谈到了中外局势和中国的前途命运，朱致和被赵德懋的学识和思维所折服。言语间，朱致和流露出对当时社会现状的不满，赵德懋便动员他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不久，赵德懋又发展白三复、马俊武、龙芳声等7人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33年5月中旬，赵德懋等人在凤州城西门外河边召开党员会议，成立了中共凤县支部委员会，赵德懋任书记。
凤县革命纪念馆二楼有一组塑像：5位青年围坐在石桌旁，神情庄重地召开会议，这展示的正是中共凤县党组织成立的场景。党组织成立后，又发展了窦煦、董汉士、王鹏、杨枝芳等人为中共党员，陕南特委派党员陈庆五、陈小屏来凤县协助工作，革命力量不断得到壮大。
赵德懋等人在西街小学干了些啥？王东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编于上世纪80年代的油印版校志，校志上记述着赵德懋等人的革命事迹：首先改组学校的学生自治会，开展“演讲会”等活动并启发师生进步；在学校秘密宣传革命道理，传播《共产党宣言》等进步书刊，给学生教唱《满天红》《种田人儿真辛苦》等革命歌曲；组织学生深入农村，发动群众开展“五抗”斗争。赵德懋与进步师生的足迹遍及双石铺镇、王家坪、留凤关等地，革命的星星之火从西街小学向凤县农村地区蔓延。
党组织在学校开展的革命活动，引起了国民党党务指导员刘慕唐的察觉，他将亲信马映吉安插到西街小学，监督师生的一举一动。马映吉常给学生教错字、讲错题，学生提出疑问或唱革命歌曲，便会遭到他的鞭打或暴晒惩罚，学生因此十分痛恨马映吉。赵德懋和陈庆五决定将马映吉赶出学校。一次，学生自治会开会叫来马映吉，让他承认教错字和体罚学生的事情，马映吉竟无言以对。学生高喊：“我们不要这个误人子弟的白字先生！”“把马映吉赶出去!”学生一拥而上……马映吉见状仓皇逃走。
1933年11月6日，县保安队突然包围西街小学。赵德懋和陈庆五认为不能坐以待毙，决定立即出走。赵德懋翻越围墙叮嘱妻子，把党的文件保管好，决不能让其落入敌手。工友杨吉兆用绳子把赵德懋和陈庆五从南城墙吊出城外，出城后，他们叫上双石铺的陈小屏星夜向天水奔去……
在天水发动监狱暴动震撼甘陕“赵德懋一行三人途经唐藏时，被豪绅高星北看见并告密。赵德懋等人一进入天水，就被人跟踪，赵德懋、陈庆五在天水北关明德旅店被捕，陈小屏当时未住在一起而幸免。”凤县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人员介绍，“赵德懋、陈庆五入狱后，把监狱当战场，展开了顽强的狱中斗争。”
沉重的手铐、幽暗的牢房……凤县革命纪念馆内“天水监狱暴动”的相关图文、雕塑，把人的思绪一下拉回到80多年前的天水第三监狱。当时，赵德懋、陈庆五和在天水搞兵运被捕的刘华共同成立了狱中党小组。赵德懋为狱友写家信，与他们拉家常，争取了冯炎绪、梁扬忠、许福海、吴黎书、吴楚荣、安世泽等人，发展为人正直的看守班长张鼎位加入共产党。1935年，正月初一夜里，趁值班看守睡着，张鼎位打开牢门，赵德懋、陈庆五夺了6支长枪，并将100多位狱友集中在岗亭下。“我们是共产党员，现在砸碎了反动派锁在你们身上的镣铐，恢复了大家的自由……凡愿意跟我们去打游击当红军的，欢迎一道走，不愿意的请赶快回家去吧!”赵德懋对狱友们讲完话，当场就有80多人愿意去当红军，赵德懋当即宣布成立“陇南人民抗日第一支队”。刘华任政委，安世泽任支队长，赵德懋任副支队长，陈庆五任参谋长。
革命道路是坎坷而曲折的，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，队伍到达天水安集寨宿营。第二天清晨，队伍准备向天台山进发时，四周突然响起枪声，胡宗南的追兵包围上来。赵德懋命令部队分散突围，自己带领骨干分子作掩护，但终因寡不敌众落入敌手。
1935年2月10日，天水北关瓦窑坡寒风凛冽。一队国民党士兵押着15名壮士，他们虽被五花大绑，但仍昂首挺胸。身穿粗呢大衣的赵德懋带头喊起口号，“打倒国民党反动派!”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的喊声穿透了寒风。枪声响起，赵德懋和战友们倒在血泊中……
“赵德懋叔叔真是了不起！”一名小学生的感慨，把记者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在。斯人已逝，后继者图强。如今，凤县这片沃土上的人们仍清晰记得“赵德懋”的名字，并将烈士的革命精神永远传承下去。
（本文摘自《宝鸡日报》6月15日8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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